
从温血飞鼠和小型戴菊到沉睡的黑熊,从休眠的龟到冰冻的昆虫和蛙,动物王国依赖着让人难以置信的进化创新才能在冬天生存。与通过改变环境来适应条件限制的人类不同,大多数动物对于不同环境的适应能力之强,令人惊叹。在本书中,生物学家、插画家和获奖作家海因里希探索了冬日的树林,对似乎永无穷尽的动物们的创造力充满兴趣,字里行间充满了他对大自然的无尽痴迷。
前言
当我还是缅因州西部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时,我读杰克·伦敦(Jack London)的书,那些书描述着一个在北方冰冻的树林里坚毅的人们和当地耐寒的动物的世界。想象着那样一个世界,我踏着雪地靴去森林里探险,如果正值暴风雪反而更好。在森林深处我要在雪地上挖一个浅坑,用从附近的白桦树上刨下来的如纸的树皮和红云杉树上断裂的干树枝,生一堆噼啪作响的火。火花的光辉直刺灰暗的天空,刺鼻的烟在飘落的雪花间袅袅上升,野兔或是野猪肉正插在棍上在火焰里烤着,这一切都让冬季变得更浪漫。让自己暖和起来,我会想到杰克·伦敦的《生火》(To Build a Fire),那是一个关于在北方的荒野中热是如何意味着生命的故事。对于故事中那个初来冰冻的育空地区的不幸之人来说,活命的关键在于保持干燥和有一根火柴,但因为粗心,他的脚湿了,他的火和生命也被熄灭了。
那个初来者的麻烦,杰克·伦敦写道,就是“他没有想象力。他对于有生命的东西敏锐而警觉,但只是对生命本身,而非它们的意义。-50?埘意味着大约80?埘的霜冻,对他来说只是精确的-50?埘。他从来没有想过,那还包含了更多的意义”。初来者了解抽象的东西,霜冻和数字。但他还不知道它们意味着什么。这也不是没有来由的,因为我们适应的是热带环境,而且房屋和衣服使我们周围常年保持着这种环境。我们中的大多数在水结成冰的温度32°F(或0°C)时就已经感到不舒服。那对于-50°F,我们又了解多少呢?我们没有经历那样的温度,所以我们很难想象动物是怎样生存的;等到冬天来临,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早已置身于一个人造的热带环境了。
在痴迷于杰克·伦敦的青春期里,我可能偶尔也经历过寒冷,但那不足以抓住我的注意力。我把注意力都放在如何使我每次冬季的树林外出都变成一次探险。我记得我曾和学校的两个好友半夜从床上溜出去,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滑雪穿过缅因州西部马丁溪附近的松树林和铁杉林。在我们脑海里,我们是在育空河的道森小径上,在那里我们必须更坚强。毕竟,在世界的边缘,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在我们的想象中,我们能清楚听见哈士奇的呼吸声,以及听起来有点像狼嚎的远处农场的狗吠声。就像杰克·伦敦说的,北方的亮光在从天际垂下的青紫色的天幕上闪烁,为我们的幻想带来些许现实的成分。附近的一只横斑林鸮在昏暗的雪松沼泽处叫了一声,雪鞋野兔们在一片寂静中交叉往返于香脂冷杉灌木丛,鹿儿在山岭上奔走。我们对于这些生物的其他许多世界浑然不知,也很少会想这些动物是如何在低至-50°C的极端温度下生存的。和那个初来者在他的第一个冬天里一样,我没有想象力,因为我没有经历。
每个物种经历世界的方式不尽相同,许多物种有迥异于我们的能力。它们会向我们展示无法想象的神奇。因此,我们对各种动物越有同情心,我们就能懂得越多。比如,没有人会主动去收集一种特定的、从树里流出来的、与水根本无法区别的液体,然后让其蒸发来制造糖。但是纽约州的原住民易洛魁人说,枫糖浆是由一个小男孩发现的,他注意到松鼠会在树的伤口处舔水分蒸发了的枫树汁。他发现了松鼠的冬季食物。出于好奇,这个男孩自己也尝了点树汁。发现它是甜的,于是他开启了部落对于一个新资源的利用。同样,在用精密的电子设备监听来进行观察之前,没有人能想到蝙蝠用它们的耳朵看世界,象海豹会潜入1.6千米深的水中并待上一个小时,飞蛾能闻到1.6千米外的配偶,以及鸟类能不停歇地飞越大洋。
一个早期的理论[来自19世纪的德国生物学家伯格曼(Carl Bergmann)]是有关冬日的世界的,现在已被奉为伯格曼法则,即北方动物比它们在南方的同属动物体型大,这可以使它们更好地保存来之不易的体热。于是,世界上最大的雀形目鸟类(最常见且物种最多的一群鸟类)———渡鸦(Corvus corax)———是北方鸟类,而这一物种最大的个体生活在缅因州到阿拉斯加州之间的地区也就不足为奇了。但就像大多数法则一样,伯格曼法则只在其他条件完全一样的情况下适用。而实际情况却从来不是这样;世界上最小的雀形目鸟类和渡鸦生活在同一片北方区域,即使是在冬天,它的体重也只有一只较大的渡鸦的1/325。渡鸦的北方伙伴,金冠戴菊(Regulus satrapa),体重只有5克———与1枚2便士硬币一样重。它仅比红喉北蜂鸟或倭鼩鼱大一点,但是它似乎在北方冬季的树林里茁壮成长着。我小时候在缅因州冬季树林的短途旅行中见过这些小鸟———我现在也能看到它们,每当寒夜后的早晨我踏向室外听见它们的问候声时,仍赞叹不已。我们在寒冷中的脆弱把这些小生物的生存映衬得更加不可思议。
奥尔森(Sigund F. Olson)在《来自北国乡村的思考》(Reflections from the North Country)中写道:“如果我了解了生长在远北地区凸出岩石上那金黄色的北极罂粟的全部奥秘,我将获悉进化和上帝创世的整个故事。”他也可以用戴菊替换罂粟。戴菊是有着火红、黄色或橙色羽冠的灰黄色的鸟。兴奋时,戴菊能突然从橄榄绿的头羽中亮起明艳的羽冠。它们是生活在北半球最常见的但又是最神秘的森林鸟类之一。当我看到一只戴菊跳跃着穿过一棵被厚雪盖住的浓密多枝的云杉树时,我经常想象自己是它,很好奇它是如何经历世界的。戴菊的胸围就跟一个核桃的大小差不多,体内的产热效率超过人类的几百倍。世界突然变得更冷了,在北方冬天被冻死的命运变得几乎每夜都有可能发生。然而,只有通过观察无数其他同样生活在冬日的世界里的动物们的适应能力时,有关戴菊如何能生存下来的疑惑和奇迹才能被理解或欣赏。正是戴菊特殊的应对方法成就了它们如何在零下气温中的生存之谜。如威尔逊(Edward O. Wilson)[在《生命的未来》(The Future of Life)中]所说,每一个物种都开启了“通往天堂之门”,那是“希望的源泉”。我同意:如果戴菊能够做到,那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只有在我了解一只金冠戴菊是如何以及为何在缅因或阿拉斯加的冬天生存的,我才能明白冬季生存的故事。和其他北方的动物一样,它的生命是在冰冷的天气和匮乏的资源下腹背受敌。对于那些忍耐到春天的动物来说,生存已被精简到了最基本的程度。戴菊因而更独树一帜,因为它不仅仅是冬天,也是所有不利条件下适应性的象征。动物们为了应对冬日的世界进化出来了惊人和巧妙的策略,而这种鸟正是典型。对于我即将探索的冬日的世界,它极具代表性,因为其极小的体型和被假定以昆虫为主的饮食,而那时昆虫都藏起来冬眠了,这些加在一起便是个未解之谜。对我而言,是戴菊带领我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北方树林里的冬日的世界,促成了这本书,也鞭策着我继续找寻那些不可思议的奇迹。
致谢 / 1
按语 / 3
导言 / 7
第一章 火与冰 / 1
第二章 雪和雪下世界 / 7
第三章 冬末的漫步 / 17
第四章 追踪一只鼬 / 31
第五章 巢和穴 / 39
第六章 飞鼠聚会 / 61
第七章 冬眠的松鼠(温暖入梦) / 73
第八章 戴菊的羽毛 / 85
第九章 戴菊的冬季燃料 / 93
第十章 冬眠的鸟类 / 103
第十一章 在冰下休眠的龟 / 115
第十二章 冰封水下的水生啮齿动物 / 125
第十三章 冰上的冻蛙 / 135
第十四章 昆虫:从多样性到局限 / 141
第十五章 冬季的小鼠 / 159
第十六章 (有或无抗冻剂的)超冷(酷)的暂住访客 / 165
第十七章 关于蝙蝠和蝴蝶以及冷藏 / 173
第十八章 相聚迎冬日 / 183
第十九章 冬日鸟群 / 191
第二十章 保存浆果 / 199
第二十一章 冬日之熊 / 205
第二十二章 储存食物 / 213
第二十三章 蜜蜂的冬季赌局 / 223
第二十四章 冬日之芽 / 235
第二十五章 戴菊的秘诀 / 241
¥ 20.00
¥ 98.00
¥ 58.00
¥ 198.00
¥ 60.00
¥ 60.00